今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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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渴望休息,感觉就像我从来没得到过休息。身体每一个部分,脚趾头,四肢关节,每一处不断收缩舒张的肌肉。

我对肌肉的认识尚停留在初中生物课本上人体解剖图,贴附在骨骼上通红颀长的那个形象。我想象它们在我皮肤下面..,在下面拉伸,在我过度使用它们的时候因为缺氧而大叫。

 

脑中的思想却在一刻不停地制造出来。我想起你写过的那个不能称之为失眠的永远不睡的失眠症患者的故事。想起佛教中讨论的无常性。物体每一刹那都在变化,当意识受到物体的触发,有多少刹那的意识就有多少无常物体的状态。如果现象世界存在一个固定的、永恒的、具足的个体,那么意识就会被停留在这个物体上,就像被黏住了一样,会无限延长地停顿在那里。

脑中的词语,别人说过的话语,不断地萌生、演变,分裂、组合。我在空中,在十二月的落叶中,在逐渐被夜色的光和影子浸染的天花板上,捕捉这些词语。在黑色中睁开眼睛,看着黑色。

你小时候睡觉前用手去抓过那些彩色斑点吗?把眼睛擦得模糊了,想抓住一个据为己有。每一个我经过的地方,每一个我侵入的空间,词语,就像这些彩色斑点那样源源不断地产生。

每一刹那都在变化的树,吸收养分的根,交换气体,合成物质。而在它身上,我能看到的,仅仅是四季交替。如果存在一个具足的个体,为什么我觉得,在我发现了它的同时,又失去了它呢。

 

树哥,为什么我看到你的照片会流泪呢。我猜想这样一种可能性,你把全部的自己诉诸于文字,而其实我从没走近过你。就像你说的那样,或许我在某一个绝佳的时刻错失了良机。我想到这种可能性,到巨大的庞然的你,想到我们或许也曾相隔仅0.01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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